鸭曾经不上正席
扁嘴巴的鸭,在过去似乎不上正席。
上正席的是鸡。长沙传统宴席无鸡不欢。五圆整鸡在传统宴席中,一直占据相当地位。
然而,近年来,点菜上席,清淡的整鸡很寂寞,往往无人动箸。
奇峰阁吃鸭往事
在上世纪80年代的记忆中,长沙只有唯一一处专门供应鸭馔的地方——奇峰阁(徐长兴),一鸭四吃、烤鸭等传统吃法,成为蔡锷中路旁这家店的特色经营,当时人们的味蕾正在复苏之中,奇峰阁一鸭独大,鸭块蘸甜酱,再夹在面皮中成为当年美食生活中挺时尚的事情。
奇峰阁现在还在蔡锷中路上,仍然有当初的面皮夹鸭块吃,仍有不少人到那里去回味旧时味道。另外,坡子街上也出现了一家徐长兴的鸭店。
清炖洋鸭“向前冲”
除了奇峰阁,对于上世纪80年代末长沙市民来说,水鸭制馔最初并不为人所喜。长沙掀起的第一波民间吃鸭狂潮,是吃洋鸭,尤喜清炖洋鸭。清炖洋鸭后来在餐馆中广为流行,它最初是从民间吃起来的。不过,现在清炖洋鸭在长沙餐馆中几乎找不到,并且以此而得名的餐馆更是没有听说过。
金元源酱板鸭默默流传
1992年,中山路盐道坪菜场旁接贵街一户姓徐的人家开办了一家名为金元源的卤味摊,据最初的好鸭者们自述,这是他们印象中出现在长沙城内第一家好吃的酱板鸭,至于湘都酱板鸭、仙都酱板鸭、迷你酱板鸭,似乎是踵其后而出现。
当年中山路接贵街菜场金元源卤味摊的酱板鸭一度引得好鸭族们从南门和北门蜂拥而来,小摊前排起一小溜队伍是自然之事。只是当后起的湘都等酱板鸭开始进入“工业化”,金元源始终以小门面摊档经营着,后来在中山路开了家稍大的门面。这家店从来没有做过广告,也没有人主动为它宣传过,但它一直都存在,流传到现在,虽然寂寞,但它以其口味吸引着一批忠诚的爱鸭一族。
我有朋友在北京,数年前我去北京开会,朋友接到我发来的短信,回复说:从长沙出发,帮我带接贵街金元源的酱板鸭,这时,我才发现有这么家小店,并且它在远方游子的心中有不可替代的地位。金元源酱板鸭仍在中山路和接贵街经营,来来往往的都是忠诚了十多年,长沙“懂味”的老食客。
贵州啤酒鸭轰动一时
约在1992年,贵州彭氏啤酒鸭出现在长沙。到1994年、1995年已经轰动全长沙城,并且达到街闻巷知家喻户晓的程度。至今,各类鸭馔风起云涌,但似乎再也不能达到当初长沙人吃鸭的癫狂程度。我还记得1995年的冬天,我们班高中同学聚会就在天心阁下城南路旁的贵州彭氏啤酒鸭架场,啤酒鸭店中根本没有座位,同学们就坐在啤酒箱上,大家吃过桌面上挖个洞煮着的大盆啤酒鸭,一般人在温暖中醺醺而醉。
彭氏啤酒鸭似乎曾歇业数年,前不久从城南路经过,又看到它在原址重操旧业了。
永州血鸭何处最正宗
几乎与啤酒鸭同时,1994年、1995年常德菜开始进入长沙,最先进入长沙宵夜摊档和小餐馆的常德菜是口味鸭,或者称常德钵子鸭。
之后则有芷江鸭。1997年在河西湘仪出现的永州血鸭就已引人关注了。
相对而言,血鸭原汁原味,新鲜鸭血增加鲜味,只是不像芷江鸭装盘、成型好看。
永州血鸭店,迎宾路、黄土岭、梓园路都可以看到。我有个永州朋友爱吃永州血鸭,他认为开在芙蓉路老树咖啡旁的永州血馆最正宗,后来这家店搬到袁家岭韶山路老湘绣厂旁,他再次闻香寻踪而至。可见爱鸭的心,是“吃”心难改。
从易家姜记到绝味鸭脖
上世纪90年代中期,卤制的鸭边角大受青睐,领导这股潮流的是易家姜记的鸭脚板、鸭颈根、鸭大弯、鸭寸骨。易家姜记的卤制鸭边角引领了南门口沙河街八年左右的夜宵美食潮流,易家姜记的鸭制品成为与长沙口味虾相提并论的夜宵美食。
随后模仿者风起云涌。直道新世纪后,一种成熟的现代商业化操作模式的绝味鸭脖进入长沙,以连锁店经营的形式铺开战场,兼之沙河街的拆迁,打破了易家姜记独领风骚的垄断地位。易家姜记以沙河街口的易家姜记总店为最正宗。
老鸭煲、橘香鸭及土匪鸭
2002年后,二环线雅塘冲路段美食带崛起,菩提树曾经的主打菜式是酱椒鱼头;西湖楼则是黄金鱼头、千丝万缕;而提到一路吉祥,则不能不提美味的老鸭煲。至今这道引进的杭帮菜——老鸭煲仍为人津津乐道。
橘香鸭则是我的朋友杨二哥仍然经常要到秘香居尝试的美味,他总是感叹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口味变叼了,还是味道变了。秘香居的橘香鸭一直是他的至爱,但现在却一直不能让他找到当年初尝它的快乐。
2003年前后,乌龙山寨、湘西部落等店相继进入长沙,湘西菜风靡长沙城,湘西土匪鸭大约在这时候进入长沙城,朋友王尧回忆,当年的湘西土匪鸭口感烂而不散,有微辣。
钱粮湖鸭近年红起来
近年来,美味的鸭,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已经不多,仔细往前推几年,只有钱粮湖鸭。
钱粮湖鸭店以钱粮湖鸭做主打菜式,这样的餐馆不再以鸭为单体菜。钱粮湖鸭烹调模式不比芷江鸭复杂,但肉质和滋味却惊动了全长沙爱鸭的食客。
有朋友说,最开始钱粮湖鸭店只是英才园内一家给商务楼宇做菜的小餐馆,不料却最终以鸭馔胜出,并且以此为最正宗。传闻的真实性如何,难以考证。我们的眼睛现在能在街头看到更多的钱粮湖鸭店,比如德政园的钱粮湖鸭店就较为活跃。但爱鸭的朋友推崇的仍是河西英才园里的钱粮湖鸭。
新鸭美食时代钱粮湖鸭的兴起,反过头来,又使芷江鸭和永州血鸭等曾经流行过的潮流又重新泛起波澜。曾经茶油鸭也以茶油的旗号吆喝过一阵。又有黑黑鸭在长沙开了一些门面。
总体而言,钱粮湖鸭、芷江鸭的食材讲究的是采用肉质紧、个头细、放养的土鸭。
鸡往营养去,鸭冲口味来
春江水暖鸭先知,鸭馔在长沙二十多年的美食流行潮流中,显然比鱼肴更显硬扎。
在宴席中,鸡比鸭的地位要高,每桌宴席,鸡似乎必不可少,然而鸡肴在长沙的美食潮流中却似乎一直以来未掀起过多么大的狂风巨浪,总体来说,鸡馔的特色不鲜明,不能以单一菜品起到消费主体,引导美食潮流的作用,而鸭在长沙的美食潮流中却总是大出风头,一不小心,一夜之间身边每个人都可能谈论起他们昨夜的吃鸭生活。
只是鸭食代,在当前这种重餐饮商业操作模式的时代,其风头看来已暂时过去;或者因为它曾经太红火,主导长沙美食相当长的时间,现在它想要掀起更大的美食风浪,还需要能量的积累。
对于众多食客来说,鸭的口感好,作为食材,鸭也更适合深加工,对于重口味的长沙食客,它成为美味有更大的可塑性。在长沙美食的道路上,鸡往营养的路上走去,而食客们却冲着鸭的口味闻香而来。